伸手抚向了自己的鬓角。用力,然后撕开。
一张薄如蝉翼、颜色暗黄、布满油汗皱纹褶皱的人皮面具,无声地脱离了他的脸颊,
露出了一张绝对真实的脸庞。这秘密……是不是太大了?我一时间头脑空白。昏黄的灯光下,
面具被揭开的部分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样貌。线条清晰的下颌角,紧实紧绷的皮肤,
高挺的鼻梁,锐利的双眸,甚至微微眼窝底下射出的光,都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威仪。
这双眼睛嵌在他那残留着血污的脸上,俊美得惊心动魄。「我身上携带暗器的秘密暴露了,
脸你也看到了。现在你满意了?」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」他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睛,
第一次真正地、毫无遮挡地凝视着我,带着一种宣告命运终结的决绝:「婚书,作废了。」
十面具揭下已有三日。那个日头下佝偻着卖饼、夜里鬼魅般消失的「武大郎」彻底死了。
如今盘踞在这张木床上的,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「他」。
一个身份成谜、袖里藏针的……豺狼?亦或是鹰隼?沉默,成为了这座小院里唯一的语言。
他终日闭目调息,气息沉静如死水,仿佛那日的搏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我终日里机械地为他碾药、换水,偶尔视线掠过他的眼神,总能看出那抹不容置疑的疏离。
「婚书作废了」并非和解,而是身份互换的宣言。这次,他占据了上风。
他依旧需要我扮演这「饵」,他则无需扮演温情。很快,这片死寂被一纸烫金的请柬打破。
西门府的大红帖子,镶着金边,透着桂花油的甜腻香气。「为兄深感不安,
前日街市风波恐惊扰家兄静养。特备薄席压惊,望贤夫妇移步寒舍,亦解西门心中惶恐。」
落款处,「西门庆」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,看起来就没安什么好心。「鸿门宴。」
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的他忽然开口,声音是面具揭下后从未听过的低沉沙哑。「知道。
武松归期在即了。」我将请柬丢在了床尾。「他想在武松回来前,先解决隐患。」隐患,
自然指的是他,以及……我这个可能知晓内情的妻子。他缓缓睁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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