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们疯狂地试图突破安保,话筒争先恐后地向前捅。冰冷而巨大的喧哗如同潮水般涌来,
我站在原地,背脊挺直,像一支插在风暴中心的黑色桅杆。从地狱爬回人间之后,
第一次感受到肺部吸进的空气带着自由的凛冽冷意,那并非快乐,
而是一种沉重的、由无数血泪和算计淬炼出的、暂时休憩的空茫。
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哗和镜头几乎要怼到我脸上的混乱之中,
一只微凉而指骨修长的手突然覆上了我的手腕。不是钳制,没有侵略性,
更像一个试图稳固住即将被撞倒者的动作,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。
我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,没有立刻回头。那只手坚定地拉着我,
带我拨开汹涌嘈杂、试图捕捉每一个情绪裂痕的人潮。我被带离风暴的中心,
被护在一个带着淡淡清冽须后水气息的身侧。直到身后的旋转门隔绝了大部分喧嚣,
刺眼的闪光灯暂时被阻挡在另一个世界。
我们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、相对安静的消防通道拐角停下。明亮的应急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,
照亮空气里悬浮的细小尘埃。他这才松开我的手。我缓缓抬起头。罗思衡站在一步开外。
依旧是那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正装,衬得他身形挺拔,却因刚刚的动作,
领口微微松开一丝缝隙。平日一丝不苟的冷静疏离荡然无存,
那双此刻正紧紧凝视着我的、颜色偏浅的眼眸深处,翻涌着剧烈风暴般的情绪——震惊,
难以置信,探究,忧虑……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……愤怒?而他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,
正紧紧绷着,像是在竭力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汹涌话语。
酒店大厅辉煌的灯光透过高窗斜斜打进来,在他眼底投下深浅不定的光斑,
如同冰层下燃烧的暗火。短暂的沉默。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下水珠。终于,他开口了。
声音比平日低沉沙哑许多,像是被某种汹涌情绪碾过一遍:“温小姐,
”那三个字在他舌尖滚过,带着一种全新的、沉重的份量,“你做的这一切……值得吗?
”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,试图刺穿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