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步,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,每一步,都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。背脊挺得笔直,
却僵硬得像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。吴护卫明显松了口气,挥手示意手下跟上。
王府的马车依旧停在巷口,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。我没有上车。目光越过车辕,
死死地投向长街尽头。那里,是京城西郊的方向。西郊,有断云崖。“去西郊。
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如同冻结的湖面,“我要去大昭寺…为亡魂祈福。”这个理由,
在此刻荒谬绝伦,却又顺理成章。吴护卫迟疑了一下,但看着我苍白如鬼、眼神死寂的模样,
又瞥了一眼身后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燕府大门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或许是觉得我已彻底崩溃,无力反抗;或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
只想尽快把我这个烫手山芋带回王府复命。他沉声道:“王妃请上车,属下护您前往。
”马车再次启动,载着我驶向断云崖。车厢里,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,那是我亲人的血,
已经浸透了我的衣裙,渗入了我的骨髓。4 断崖绝笔断云崖。凛冽的山风如同刀子,
呼啸着刮过陡峭的崖壁,卷起枯草碎石,发出凄厉的呜咽。崖下深不见底,
只有翻滚涌动的灰白色云雾,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。马车停在崖顶不远处的平地上。
吴护卫和仅剩的几个亲兵警惕地守在四周,目光不时扫过崖边那道孤零零的身影——我。
我一步步走向崖边。狂风吹得我衣袂翻飞,猎猎作响,
仿佛随时要将这具轻飘飘的躯壳卷下深渊。脚下是万丈虚空,云雾在下方翻腾。我站定,
缓缓转过身,面对着那些王府的鹰犬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空洞,如同两口枯竭的深井,
映不出半点天光。吴护卫上前一步,眉头紧锁:“王妃,风大崖险,
还请…”他的话戛然而止。因为我从怀中,缓缓拿出了一样东西——一支小巧却锋利的金簪。
那是我母亲在我及笄之年,亲手为我簪上的,簪头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衔珠凤鸟。
没有再看他们一眼。我猛地抬手,用尽全身力气,将金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左臂内侧!<...